第(1/3)页 皇极门前,伴着荆云海一句略显干瘪的“退朝”声,百官山呼万岁,这日的御门听政终于划上了一个句号。 望着天子坐上肩舆、起驾回宫之后,户部尚书杜芝将手中的笏板收至袖中,一双眼睛来回扫量,很快在南退的满朝官员中, 找到一个向北行走之人。 杜芝所寻不是别人,正是身为内阁阁揆的上官蒙,今日轮到这位阁老去平章阁内值守,因此他并未从午门出宫,而是径直往乾清宫的方向走去。 眼见上官蒙要走远,杜芝也不再驻于原地, 亦动身去往相同的方向,脚下的步子有条不紊之中、越迈越快...... “上官阁老。” 听得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,慢慢踱步的上官蒙回头一望, 见来人是杜芝之后,抢先便调侃了一句: “杜户部如此慌张,是不忍老夫年老体衰还需操劳,今日想要入平章阁,代我值宿?” 杜芝脸上并无丝毫异色,手上一揖的同时,嘴里也尽挑好的说:“只要阁老一句话,莫说今日代值,便是日日代值......” 话听到一半,上官蒙步子已经再次迈开;二人同为六部尚书,杜芝却这般放低姿态,正所谓无事献殷勤、非奸即盗,他知道来人有事相求,因此不愿再多听一句。 吃了个闭门羹后,杜芝却并未死心,加快脚步绕至上官蒙身前,拦在了这位阁老的去路之上, 脸上已经陪出了一张笑脸, “阁老何必如此匆忙,听我把话说完也不迟嘛。” 上官蒙双手负于身后,疑惑的脸上同时还带着些许防备,说话的声音中,也带着些许不悦:“杜尚书寻我若是私事,那便请回吧;老夫食天子之禄,不可因私废公,私事还请等到休沐之日再说。” “说的倒是好听,听得我以为前些时日上朝不至、值守告假的人,另有他人。” 心中暗自啐骂了一句之后,杜芝又行一揖,说话之时凑得又近了一分:“阁老所言极是,故我此番寻来,便是为了公事。” “既是公事,为何不在御门听政仪上讲个清楚,”上官蒙一振衣袖,身体一偏便要绕过眼前的“障碍”, 嘴里的话也是愈发强硬,“你我二人私下商议,又说得出個什么名堂?” 杜芝不敢再拦, 只是紧跟在上官蒙一侧,边走边解释道:“我想再与阁老说说,那宝钞之事......” “宝钞一案,今日不是已经有了定论了么,布夷纵使狡诈,但亦难掩各级官吏稽察之弊误!” 一听,上官蒙立马用官腔呛了回去,并随即将御门听政上所做出的决断,重申了一遍: “顺天府几位通判,司职集市交易,却未禁布夷之奸非,自然得革职查办;而京师正门任由人日夜进出、无法禁绝,则是兵部之责,兵科都给事中、兵部职方清吏司郎中体察不严,亦难逃罪责! 怎么,莫非杜户部要替他们求情?” “阁老言重了,这些佞臣难辞其咎,我要说的与他们无关,而是——”话到一半,杜芝又看了眼上官蒙,见他并无多少好奇,便不敢再卖关子,果断地表明了意思: “而是为了补阙!” 上官蒙一时无法理解“补阙”二字是何意思,脚步下意识一顿;而杜芝知道机会来了,赶忙继续解释起来: “这布夷行此诡诈之策,从京中官宦人家中诓走了近千万两,我等本想着天子也受了骗,定会想法子找补回来,谁知陛下仅惩戒了那帮尸位素餐的失察官吏,此外便未有任何措施追回赃款......” “怎么追!”上官蒙心中冷笑一声,声音更是陡然抬高了不少,“你们为官几十载,尚且拿不出丁点线索,天子践祚不过三月、年尚未及束发,如何寻得布列提贼人,追索赃款?” 杜芝赶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,生怕他这里动静太大,引得些宦官驻足观望,同时继续低声解释道: “因此我便想了个法子,把诸位手中的宝钞集中起来,拿到百姓那里换取米粮,再把米粮转手卖出,换得钱财分与众人;虽说不能填补所有损失,也可......” 第(1/3)页